义妖谈 part 5
5.纸船明火照天烧
原本因着白玉堂的性子，向说书人展露了自己的身份，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开心过了也就完事了，但是他向着桌前看去，正撞进了展昭那双笑意盈盈的眸子当中。他的心中莫名转过了一个主意，于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他从说书人手中把那只小奶猫抓了回来，放在掌中揉搓两下之后使了个巧劲丢到了展昭的怀里。
按着习武之人的本能，见到有东西飞来第一反应都是避开，展昭下意识想要闪躲，然而他清楚那偏偏不是暗器，反倒是个软乎乎的小猫儿。展昭无法，只能一面接住已经被吓得叫都不敢叫的小毛团子一面卸去了冲撞的力道。那小猫连走路都不稳当，又被抛来抛去抓来抓去的，现如今终于被小心地抱住，只能窝在展昭怀里一边抖一边拿着小爪子勾着展昭的衣服，死活都再不肯挪窝了。
白玉堂看着面前的一人一猫都拿着圆溜溜的眼睛瞪着自己，忍不住想笑，他也确实笑出了声来：“大猫抱小猫，这倒是正好——喂，猫儿，五爷我现今出门在外不便养猫，你可要好好照顾它，要是掉了一根猫毛，我便拿你是问！”这么说着，他向着窗外反身一个翻越，只留下一串笑声。
听了他的话，展昭难得的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白玉堂无疑是在自说自话，但是……看着在怀里咪呜咪呜叫着，抓着他不肯动弹，生怕又被抓起来欺负的小黑猫，展昭也只能微微叹了口气，心里寻思起这么小的猫该吃些什么才能过活了。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就是那总是跑进他房间的小白不要欺负这只小黑猫才行。
展昭抱着小猫走在路上，他特意捡了平日里不怎么有人经过的地方打道回府，小猫似乎明了了面前的人以后就是自个儿的衣食父母了，乖乖趴在展昭怀中，时不时抬头软绵绵地叫唤一声。展昭忍不住就想笑，忍不住也抬手点了点小黑猫的额头：“之前被这般折腾，苦了你了。”小黑猫偏着头看他，突然在展昭的怀中剧烈挣扎了起来。
它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一样，就算刚才被白玉堂抓来抓去也没见它这般惧怕，全身短短的绒毛炸开，像个刺球一般，原本收得妥帖的小爪子也露出了尖，隔着衣服挠得展昭有些刺痒。展昭向后一个撤步，机警地环视着四周，然而并未见到什么特殊的东西，偌大的街道上只有他，和另一个人行走着。
从那人的打扮上看不出他的职业，因为他穿得衣服着实太过于肮脏了，就像是旬月未曾清洗，又刻意用什么什么肮脏的东西糊在了上面一般。即便相隔甚远展昭依旧能嗅到在他身上留存着的，一股“五谷轮回之所”的味道。然而那都不是令展昭注意到他的缘故——他亲见那人在看向他之时，一双眼中有着恐惧和无法被错认的厌恶。
这人落入展昭的眼中，竟有着几分面善，似乎在何处曾照过一面。展昭下意识想要将他拦下询问他究竟是和人，但是在一瞬之间那人却犹如见了什么凶神恶煞一般慌忙转身逃窜，他逃离的速度并算不得快，脚步还一跛一跛的，似是之前断了一条腿一般。
展昭突然想起，面前这人，就是之前他所见的，坠楼的书生，迷惑之间他只记得那书生姓纪。他知道此事中确有古怪，只是不知道这古怪究竟从何而来，他拍了拍小猫的脊背示意它不用如此恐惧，而后足尖于地面轻点，翻身落在纪钰面前：“纪公子，久违了。”
纪钰看着展昭，似是明了自己不可能轻易脱身一般环抱双手立着，表露出明确的无礼态度：“展大人，之前送在下去医馆延医之事多谢了，但不知展大人今日拦住在下所为何事？该不会是问在下讨人工银子的吧？”说话时纪钰的眼神并未落在展昭身上，反而是看着展昭身后空无一物的街道。
展昭微微蹙眉，纪钰这般态度无论是谁都能觉出不对来，他只是无法明了纪钰露出这般姿态的原因。何况他拦住纪钰的确并无理由，只是因为见着纪钰躲闪的下意识反应罢了。小猫将头埋在他怀里颤抖着，展昭把手按在小猫背上，笑着说：“那倒不是，展某只是想问纪公子身体是否已然恢复……只是纪公子这腿……”
他问这一句本也是打探消息，毕竟他送纪钰延医之时大夫说了纪钰不过是擦伤。然而在听了展昭的话之后纪钰不知为何就面色大变，话语也磕磕绊绊的不像样子：“我身体已经好了！腿……腿是跌……后来跌断的，你不要多问！”
这回一分的怀疑也变作了十分，展昭微微颔首，心下早已有了计较，他又向着纪钰一笑：“那展某便不打扰纪公子了，就此告辞。”纪钰发出一声嗤笑，面上带着几许不屑：“那在下也告辞了，展大人走好。”话音未落他便转过头去，一瘸一拐地走了。
颜查散抬头看向窗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在他的房间对面住的那人已经三天没有回到会馆了，之前还有人说他是去狎妓作乐误了功夫，但哪有一走三天，连着书僮都没有回来过的道理？他们都是将要举业的举子，科考才是大事，这些日子大家都忙着温书，怎地就有人莫名其妙的不在了呢？
事实上这事倒是雨墨先发现的。
雨墨年纪小，长得好，嘴又甜，和各个书生的僮仆都混得不错，只是因着年纪小也有些贪玩，前几日他正和对面那人的书僮四处游玩。接着雨墨便说那书僮曾对他说过，他的公子“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要带他一道出去“涨涨见识”。
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放下书，捏了捏鼻梁，苦笑着叹气：“白贤弟啊白贤弟，若是你在就好了，我还有个人能商量一下。”可惜白玉堂不是曹操，他也不知道这里有个人在念他，颜查散也就是随口说说，接着从门外传来了一些声音，落在颜查散耳中。
“那个家伙，好像疯了。”
“你在说什么？那家伙疯了？怎么回事？”
“嗨，不知道，就知道他醒来之后就开始大喊大叫，说什么‘肉块’啊、‘血块’之类的东西，恶心得紧，三四个人都抓不住他，好几次让他逃了。接着就把他关起来了，他说什么……他看到的全都是怪物，全世界都是妖怪之类的东西，要他写字吧，写下来的也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根本就不像是字。”
“那……”
“你管这个干什么，要我说啊是他自己道德败坏，若不是在楼子里逼着给妓子灌酒，也不会出这种事情，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了。”
“我不过是担心嘛……之前张兄三天没有回来，现在李兄又……他说什么要去开封府报案，结果呢？我今儿偷偷去打听了，根本没人见过他！别说开封府了，他连这里的门都没出，人就——”
注解：
1、五谷轮回之所——就，WC。
这次也没什么好注解的。
但是小奶猫真可爱！小奶猫是世界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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