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延续的后日谈 part 0
part 0:天空与海洋之间
终结的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千百年来无一刻停歇的声响，双眼映照出的，是正在倾吐着诚挚话语的敌人模糊不清的面容。
那家伙一定是在说谎吧？理智低语，然而心中不断传出叫嚣的声音，将他的头重重压下，似乎这样就能够让他做出点头的动作。
想要见到杰洛，那个声音这么说着。
乔尼缓缓伸出手，捡起了地上的喷雾。爬行着，踉跄着，他握住了马镫然后一点点站立起来，他的双腿还在颤抖，即便是迈出一步都是无比困难的事情。
“我决定相信你，瓦伦泰大总统，”他轻声说，“我决定相信你的承诺，相信在这份承诺的后面的后面……没有暗算和背叛的存在。”
风中翻飞的海猫嘲讽一般地悲鸣。
“接下来……我会解除无限回转，然后请你遵守约定，把杰洛带来此处……”乔尼拍了拍慢舞者的脖颈，将头靠在爱马的鬃毛上，“然后……我只会和他说几句话，就要请你把那个杰洛送回他应该在的地方，送回那个平行世界。”
“乔尼·乔斯达……”在瓦伦泰的眼中有着无法辨认的光芒，他凝望着乔尼，仿若不信乔尼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我以为你会把平行世界的杰洛留下。
“别这么看我，”他翻身上马，在两年之后这样的动作也变得莫名生疏，“杰洛有自己需要完成的事情……我……我不能把他留在这里，更何况……”更何况若真将平行世界的杰洛作为替代，无论对哪一个杰洛都是不公平的。
他只是想要见到杰洛。
而后，枪声回荡在海的上空，将波涛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从很小的时候就应该了解，承诺是不可能达成的东西。
无论是最初的还是最后的，他一直都执着于无法实现的承诺。
乔尼咳嗽着，艰难地喘息着，破碎的肺里发出风鼓动的声音，泛着泡沫的鲜血从口中涌出，混杂在水里，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仿若从一开始便并不存在。
被骗了呢，被骗了啊，然而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乔尼·乔斯达。”在他从马上坠落后，瓦伦泰才缓缓走到了他的身旁。他俯瞰着乔尼，那双眼睛已然失去了焦点，他最大的，也是最危险的敌人，祭坛上的祭品停止了呼吸，然而即便如此也不能轻敌。
枪内的子弹还剩余少许，破坏尸体也绰绰有余，不能给对方留下任何的，可以死而复生的机会。
“你还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胜者微笑着，回身走向了战利品，而平行世界到来的，名为迪亚哥的男人由土内钻出，在马上看着他。
“如你所见，我骗过了这家伙，现在我将把你送回你之前所在的世界——当然，我会给你补偿。”瓦伦泰这么说，迪亚哥在一瞬间露出了嘲讽的表情，尽管那只是一闪即逝。
接着，他开口了：“大总统，对吧？”
“如果这里的乔尼·乔斯达，和我那个世界的乔尼是同一个人的话，我建议你现在好好检查一下遗体。”
熟悉的，回转的沙沙声再次响起。
僵卧的遗体，干枯的尸身正在化为碎片，融入泥土和海水当中，即便伸手抓住的也只是空洞的沙而已。瓦伦泰突然想起最后的最后乔尼的眼神，比起不可置信更似平静燃烧的漆黑火焰。
那火苗只是跳动了一个瞬间而已，很快就熄灭了，就像是乔尼的生命之火一样。
“那家伙是个不肯吃亏的家伙，你开枪的时候他应该就想到了吧，既然你是奔着毁约去的，就一定会准备后手，”迪亚哥的语气有些嘲讽，他看着汇聚而来的海水，这个世界的乔尼正在一点点沉下去，“杀了你恐怕没用，所以，看来一切都结束了呢。”
瓦伦泰沉默着，攥紧了拳头。
谁也没有胜利，这便是法尼·瓦伦泰的败北。
而乔尼正在不断下沉，下沉，下沉，直到缓缓地，缓缓地沉没到了一个无光的地方——无光的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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