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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猫飞鼠跳 第一回:潘家楼锦鼠逢南侠

展昭跟着项福来到安平镇地方,见那路西也有一座酒楼,匾额上写着“潘家楼”三个字。他见项福拴马进去打尖,便也暗里跟步上去,到了二楼。
这潘家楼中倒是聚了不少人,他看着项福在南面坐下,他就坐在了北面,捡了那能看到项福,又不至于因过分靠近引人怀疑的地方。此时正交午饭时节,不一会儿楼中便坐满了人,要找空位竟也变成了困难之事,展昭看跑堂的擦拭桌面,随意要了酒菜,一边等着一边向四处闲看,手指微微叩着桌面。
这酒楼并不算大,其中来就餐的人大多也是庸碌凡人,他只看西边有一老者昂然而坐,仿佛是个乡宦,然而那眯着眼睛的样子却似心含算计。展昭不明看相也知道何为相由心生,这般尖嘴猴腮庸俗不堪之人一看便是常见的为富不仁,他心中暗暗有了计较。而后跑堂的拿上了酒菜,他自斟了一杯酒,缓缓啜饮起来。
突然,他听到楼梯传来声响,来人脚步轻快,一听便知那定是习武之人且武艺精湛,展昭下意识向楼梯口看去,见由那转出一个少年人来。
来人看着不过十六七的年纪,未及加冠,一头墨发只用一条白发带束了,披一件月白外衫并一席白裳,腰间系着镶了翡翠的白色腰带,其上还挂着一只锦囊。他握着一把鞘身雪白的刀立在楼梯口,向着酒楼内环视一圈,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般。
展昭再看时,那少年人一张玉面,薄唇带笑,一双桃花眼却含了几分肃冷的煞气,端的是年少焕然,英气勃勃。展昭放下酒杯,心中暗暗喝彩,又将这少年细细端详一番,心中不免起了结交的念头。然而下一刻南面项福却连忙出席,向着他作揖,口中不迭说着:“白兄久违了!今日小弟做东。”那少年见了项福,眼睛弯了弯,拱了拱手就当还礼:“项兄,阔别多年,今日幸会啊!”这么说着,他便向着项福走去,项福将上座让了出来,他也未推辞,就一撩衣摆,大刀阔斧地坐下了。
展昭看了,心中泛起一阵烦闷,心想着可惜了这个少年,竟认得项福这般无能无节的小人,这二人可真是天渊之别。这么想着,他又端起了酒杯,细细听着二人的话语。
只听得项福说道:“自别以来,今已三载有余,久欲到尊府拜望,偏偏的小弟只是穷忙……令兄可好?”少年听了,眉头一皱,呵呵冷笑一声之后才探口气说:“家兄已然故去,若真个有心道谢也迟了一些。不过当初兄长也无施恩图报之意,不过看你像是个汉子,背井离乡遭了官司有些可怜罢了。”
你道那少年人是谁?他便是陷空岛五义之一,绰号锦毛鼠的白玉堂是也,他原是来陈州探看家中生意的,到了中午腹中饥饿便来酒楼午餐,没想到却看到了项福。他当初就看项福不顺眼,只是兄长说与人为善才不做干涉,现在看来还真是没看走眼。
他话中带刺,项福却真没听出来,他想着自家已投了安乐侯门下,就是拜会恩人也没有为侯爷做事重要,只是骤然听了恩人白金堂已故,心中有些惊讶,也有些可惜——除此之外,倒还有几分“松了口气”。白玉堂看了项福的表情,他本是心思灵便之人,心中暗暗又升了几分怒气,不耐地敲了敲刀鞘,也没有执杯动筷的念头。
展昭倒是听出了少年话中的不耐,暗自点了点头,又听项福说道:“当初多亏令兄搭救,又赠银两助我上京求取功名,不想路遇安乐侯,蒙他另眼相看,收留在府。今特奉命前往天昌镇,专要办些紧要事件。”
“哪个安乐侯?”白玉堂故作不解道,他自然知道安乐侯究竟是什么人,他来陈州那么些日子没少听到这厮欺男霸女的事情,满心都是待家中事务完毕之后好好去说道说道。项福依旧没看出白玉堂的怒火几乎化成实质:“焉有两个安乐侯呢?自然就是庞太师之子安乐侯庞昱了。”
白玉堂微微冷笑:“好,真是好汉子,好本事,那项兄还记得,当初家兄给了你多少盘缠吗?”项福不解他的意思,只得说了:“五十两银子,白兄问这个作甚?”
“也没什么,”白玉堂忍不住站起身来,“不过是请项兄还了银子而已,白爷看不上你这等下贱小人的人情。”这么说着他一脚踏在了椅上,俯瞰着项福,手中刀抓紧了些。
项福被白玉堂这一说弄得面红过耳,咬着牙说了声好,从褡裢中摸出银子就砸在桌上,白玉堂也没伸手去拿,只是一敲桌面,银两便飞了起来,他拿脚背一挑,灌注了内里,银子竟然硬生生被踢碎了。他看着项福挑眉,语气冷厉如刀偏又带了几分讥笑:“白爷爷请你听银子响。”这么说着,他一脚将碎了的银子从窗口踢了出去。
从窗外传来银子落地的声音,接着就是捡走碎银的人的笑声,白玉堂斜睨了项福一眼,一甩袖子便从桌旁离开。他本是想要直接下楼走人的,无奈腹中饥饿,附近又没有其他能找到饭食的地方了,便咬了牙看还有没有空位。
展昭看得明白,心中暗暗赞叹道这就是了,而后,他注意到了少年面上纠结的神色,便也站起身来:“这位兄台可否到此一叙?”白玉堂转过头去,见一个长身玉立的人对自己拱手。他看着展昭的双眼,心中想这人倒是眸正神清,一派英雄气概,下意识便对他有了三分好感,于是他也对着展昭施礼,笑着开口:“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走到展昭身旁,跑堂的过来问酒菜,白玉堂把刀一放便开口:“还有什么挑的,就捡好的上来便是,再来一角酒。”说完他挑眉看向展昭,眼中明明白白写着好奇。
展昭知他这一看是在问询自己为何要邀他来用饭,可惜展昭自己都不怎么清楚,他只是觉得这少年好得紧,他想和他做朋友。白玉堂见他没有回答,就眯了眯眼睛,抢了一步问:“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展昭。”展昭微笑着说,他看到少年的眼睛亮了一下,显是听过他的名号的样子——不过南侠大名在江湖上亦是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白玉堂倒没觉得他是在打诳语,虽说就凭着这一句话是不足证明身份的,但他看着展昭就觉得好,也不担心他说谎诓自己。于是他笑着说:“原来是南侠,久仰大名,在下白玉堂。”
展昭记得自己听过白玉堂这个名字,江湖上曾有朋友说过陷空岛五义结拜,其中的老幺就是锦毛鼠白玉堂。不过他那朋友对白玉堂的形容却不怎么好,说这白玉堂貌若处子心狠手辣,为人又刻毒,若不是心存侠义,怕是个为祸江湖的家伙。他去端详白玉堂,心想流言果然不能尽信:“原来是白兄,在下幸会。”
两人寒暄着,跑堂的就将新的酒菜送了上来,白玉堂也不客气,吃了起来。展昭看他吃得香甜,也不由胃口大开,小酒馆的酒菜似乎也变得鲜美了一些。他看着白玉堂,吃得倒比平日更多了些。
他们正吃着,却见一形容枯槁,衣衫褴褛的老人上楼来,见了西面老者膝行跪倒,只是哀哀恳求,以致落下泪来。而那老者仰首瞪眼,呵呵冷笑,口中说着不许。展昭看着心生不忍,正待起身,却见白玉堂一下站起过去问那老人:“你为何要向他如此?有何事体何不对我说说?”
老人看着白玉堂,见他衣衫华美,料想他并非常人,就将自己欠了员外高利贷,员外要拿他女儿抵债的事情和盘托出。白玉堂亦是冷笑:“五两银子,两年三十两的利息,这利未免也太轻些。”
老者还要说什么,楼梯又响起来,这回跑上来的是个小厮,提着大褡裢,满头是汗,气喘吁吁的冲着白玉堂喊少爷。白玉堂脸上冷笑的表情淡了,他伸手接过褡裢对着小厮笑:“我就说了你拿不动,心眼子那么实做什么?”
“哪能让少爷拎东西呢?”小厮笑着回答,“不过是重些,小的好歹也有一膀子力气,总不能连这都拿不动吧?”白玉堂摇了摇头,又把褡裢丢到小厮怀里:“那你就拿着吧?对了,先平三十五两银子来,爷要用。”
小厮应了一声是,便立刻平了三十五两银子,拿桑纸包了。白玉堂和老者换了欠条,顺手把欠条递给了老人,老人接过欠条,千恩万谢地要跪,白玉堂连忙使了个巧劲不让他跪下去。接着他走回桌边,看到展昭正笑着对他颔首:“白兄侠义心肠,展某佩服。”
白玉堂看他笑,自己也忍不住弯了弯眉,想说什么却看身旁小厮急急忙忙的样子,似乎有事。他心说此回来陈州事情应该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才是,但看小厮这般他也有些奇怪,看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就向展昭拱手道别。
展昭心中有些可惜,他是想留白玉堂多说说话的,但既然白玉堂有事他也不便相留。见白玉堂吩咐小厮预备会钞,他连忙拦住:“白兄,此番随萍水相逢,但我与白兄一见如故,这顿饭就当是我请白兄的,如何?”
白玉堂本不愿欠人人情,何况他也不缺这一点钱,然而看到展昭这般说,他却笑着点了点头:“那小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下次见面再请展兄吃酒。”这么说着,他一旋身,从楼梯噔噔噔下去了。
展昭看着他背影,过了一会儿之后看老人走来才将那人拦住,细细问了老者之事,便打算向着苗家集去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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